Apha轻而易举的重新将门打开，门后的许黎脸色苍白，失去了遮掩和支撑后，他的身体显的越发瘦弱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这间房子也和它看起来的一样小，里面放着简单的几件家具，莱森看了一圈，视线在经过桌子上的一大堆药盒时停顿了一下。
“……你要做什么，”许黎的眼神惶然，神色还带着几分痛苦，他又退了几步，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张证件，举起来给莱森看，“……我说了我不认识许黎，我是陈江璃，请你离开。”
证件上的确是他的照片，旁边写着姓名陈江璃，性别男性ga。
但莱森只扫了一眼，就重新把目光落回了他身上。
他问:“为什么喝那么多药？”
许黎回头看了一眼桌子，没有回答，只是固执地重复道:“请你离开……”
莱森却又往前走了几步，然后反手关上了门。
几十平的小房间里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“现在不想说就算了，”连着被逐客了三次，莱森依然并没有生气，甚至脸色还称得上温和，他继续问道:“你的证件上说你是ga，但是这里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探究，“所以，你的信息素是什么？”
……
完了。
许黎心猛地一沉，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，握着证件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。
他还记得之前醉酒时和莱森说过的那些话，他怎么也想不到，那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现在成了他捅向自己的利刃。
他不可能躲过去了。
他以为隐姓埋名就能躲过这些让他痛苦害怕的人，他以为只要他不说，以前的那些事就会和维伊斯一起埋葬在那个冰冷的审讯室里。
可莱森还是找来了。
莱森只看到他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慢慢地坐到了床上，他抬起头看着莱森，平静的神色下藏着心如死灰的绝望。
“为什么。”许黎眼神暗淡空洞，声音轻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消失，“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……”
“凯泽已经输了，毓星也成了你的……”
听到这句话，莱森先是一怔，紧接着巨大的惊喜扑面而来，那双黑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即便是战争获胜都从未这位apha上校如此欣喜过。
他上前一步，伸手去抱许黎。
“你别过来——！”
许黎却突然抬高了声音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悲伤。
他转过身磕磕绊绊地爬到床角，然后在角落里缩成一团，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悲愤让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，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了聚焦，直愣愣的落在前方，说出来的话混乱又颠倒。
“……你要杀了我吗……你是来杀我的对不对……我已经不是卧底了……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别人……凯泽、凯泽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……他们不知道那些情报是你告诉我的……”
莱森原本只是以为许黎不想见到他，可现在看到他的状态，再回想起两天前他看到他时的样子，心里的喜悦一下子冲散了一大半。
他紧紧的皱起眉头，叫了几声许黎的名字。
许黎却毫反应，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蜷在那里，声音越来越小，泪水从他眼角流下，顺着他的脸颊滴在手臂上，即便如此，他还在语伦次的说着。
“……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吗……你以为我活不下来才告诉我那些东西的是吗……但是、但是你也得到毓星了……所以能不能放过我……我、我不想再回审讯室了……那里太冷了……或者……或者你直接杀了我好不好……”
他猛地抬起头，颤抖着重复，“你杀了我吧，求求你……别让我回去……”
“求你了……”
莱森眉头皱的更深了。
他不知道许黎为什么会这么说，也不知道凯泽那时候究竟对他做了什么。
当时他得到消息从基地几千星里之外的地方跃迁回去的时候，看到的就只有许黎了生机的僵硬尸体。
一向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apha此时却束手策地站在原地。
他想靠近他，许黎却在他的接近下更加恐惧，想安慰他，许黎却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在赛斯联盟时不管被他怎么对待都乐观倔强的小参议，究竟遭遇了什么，才会毫求生欲地说出求你杀了我这样的话？
莱森不敢想。
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审讯室的那些人有多少残忍的手段，但他却一直蒙蔽自己，好像这样就可以骗自己许黎只是简单的被杀死的。
可现在许黎的反应，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，一切都是的。
心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刀，一抽一抽的疼，这样的疼痛很陌生，却让莱森没有来的愤怒。
他想起那十几个被他杀死在审讯室里的人，想起凯泽因疼痛扭曲的脸，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的怒火平息。
可一旦看到许黎，那些愤怒就变成了另一种同样陌生的情绪，让他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。
他说:“别哭。”
他说:“不会有人要杀你了，谁再动你，我就帮你杀了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