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念头,疯狂地钻进他的脑海。
除非,他根本就没想让朕“禅位”。
他要的,是朕……“驾崩”?
不,比驾崩更可怕。
他要让朕,身败名裂地“死”,再名正言顺地“继位”!
“疯子……真是个疯子……”
太和帝抖着嘴唇,喃喃自语,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毫无察觉。
就在他恐惧万分之际,养心殿的门,再次被推开。
刚出去的陆准,去而复返。
他的身后,跟着胡荣盛,胡荣盛的手里,捧着一摞新的空白圣旨,以及笔墨玉玺。
太和帝的心,猛地一沉。
他看着陆准,声音沙哑地问道,“你……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陆准走到御案前,示意胡荣盛将东西放下。
他拿起一支毛笔,蘸了蘸墨,然后抬头,看向太和帝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父皇,儿臣不是说了吗?儿臣要自保。”
“而要自保,就需要父皇,好好地活着。”
“我怕你想不开,特意回来提醒你一声。”
娘的,陆准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他的声音。
着实给他吓了一跳,就算你个老登要死,也得等本王离开京城再死啊。
太和帝愣住了,眼中充满了迷惑。
好好地活着?
陆准的意思是,不杀他?也不逼他退位?
这……这怎么可能。
“父皇一定很奇怪,儿臣为何不直接取而代之,对吗?”
陆准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淡淡地说道。
“因为,父皇活着,比死了,对儿臣更有用。”
太和帝的心,狠狠地抽搐了一下。
他终于明白,陆准的“自保”,是什么意思了。
这个逆子,不是不想要皇位。
他是要,让他这个皇帝,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。
一个,为他陆准的统治,披上合法外衣的工具。
“你……你好狠的心。”
太和帝指着陆准,气得浑身发抖。
这比直接杀了他,还要让他难受。
让他眼睁睁地看着,自己的江山,自己的权力,一点点被这个逆子蚕食,而他,却要亲手为这一切,盖上玉玺,昭告天下。
这是何等的屈辱,何等的残忍。
陆准对他的愤怒,视若无睹。
他拿起一张空白圣旨,铺在御案上,开始提笔书写。
“父皇,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下一道罪己诏。”
陆准一边写,一边说道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。
“诏书中,要深刻反思自己识人不明,宠信奸佞,以致酿成京城之危,险些断送大雍江山。”
“同时,要对儿臣临危受命,拨乱反正,挽救社稷于危难之中的功绩,大加赞赏。”
太和帝听着陆准的话,气血翻涌,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。
罪己诏?
还要赞赏他?
这简直是把他按在地上,狠狠地羞辱。
“朕不写。”
太和帝嘶吼道,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。
“朕就算是死,也绝不会写这种东西。”
陆准停下笔,抬起头,看着他,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