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匹战马,两道身影,在死寂的战场中央,如两颗逆向飞驰的流星,轰然相撞。
“铛——!”
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,尖锐的音波刺得远方观战的士卒耳膜生疼。
呼延休只觉一股巨力从刀柄传来,整条手臂瞬间麻痹,虎口迸裂,鲜血直流。
胯下战马发出一声悲鸣,被那股蛮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,四蹄几乎要跪下去。
反观对面,神木真连人带马,仅仅是向后晃了一下。
“草原的狼?”
黄金面具后,是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,“就这点力气,也敢自称是狼?我看是没断奶的羊羔吧?”
“你!”
呼延休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是气的,也是血气翻涌憋的。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也顾不上虎口撕裂的剧痛,双腿猛夹马腹,再次冲了上去。
手中的马刀抡成了一片看不清的影子,对着神木真从头到脚就是一通狂风暴雨般的猛劈。
每一刀,都像是要把自己的命和草原的尊严一起押上去。
可神木真的应对,却轻松得像是在拍打一只不识趣的蚊子。
他那把黄金弯刀总能慢悠悠地出手,却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呼延休的刀锋之前。刀身轻轻一磕,一引,一转,便将那雷霆万钧的攻势化解于无形。
“铛!铛!铛铛铛!”
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连成了一声刺耳的长音,火星子在两人之间疯狂跳跃。
呼延休越打,心越往下沉。
力量、速度、刀法……没有一样比得过。最让他憋屈的是,这杂种的刀法根本不是草原上那种直来直去的路数。
那刀法,怎么说呢?又阴又滑,像条毒蛇,专找你最难受、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下嘴。好几次,刀尖都贴着他的脖子划过去,带起的风让他汗毛倒竖。
“你这狗杂种,到底是什么来路!”久攻不下,呼延休急了,破口大骂。
“等你死了,自己去问阎王爷。”神木真冷哼一声,刀势忽然就变了。
他不再格挡,黄金弯刀像一条从洞里窜出来的毒蛇,猛地向前一探,刀尖的角度刁钻至极,直奔呼延休的右侧肋下。
这一刀,快得简直不讲道理。
呼延休心里咯噔一下,急忙收刀去挡,可终究是慢了。
“嗤啦——”
皮甲应声而裂。
呼延休只觉得肋下一凉,紧接着,一股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剧痛炸开。
他下意识低头,一道口子从肋骨下方一直延伸到小腹,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,瞬间染红了半边衣甲。
“将军!”
远处的旧部们发出一片惊呼。
观战的陆准,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“王爷,这家伙的路数……真他娘的邪门。”
他身边的赵尔炎咂了咂嘴,“看着阴恻恻的,可招招都要人命。倒有点像南边海上那些蛮子,净会些下三滥的招数。”
“海上的蛮子,可穿不起这一身好甲,也骑不起这样的宝马。”
陆准的声音很平淡,目光却像是要穿透那张黄金面具。
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场决斗牵动时,另一边,苗勇已经带着一队亲兵,猫着腰摸进了那片被炮火洗礼过的焦土。
“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!”
苗勇压着嗓子低吼,“任何不对劲的玩意儿都别放过!特别是那些黑袍杂碎的尸首,还有他们用的那种铁管子!”
战场中央。
一击得手,神木真哪里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,黄金弯刀卷起一片金色的旋风,追着受伤的呼延休就是一顿猛攻。
呼延休咬碎了后槽牙,强忍着剧痛挥刀格挡。
可受伤之后,他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,也乱了。本来就不是对手,现在更是被逼得左支右绌,只有招架的份,哪还有还手的力气。
“噗!”
又是一刀,呼延休的左肩被狠狠划开,整条左臂一软,再也使不上劲。
他手里的马缰脱手,身子猛地一歪,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,重重砸在地上,溅起一蓬焦黑的尘土。
“哈哈哈!”
神木真发出一阵刺耳的长笑,策马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呼延休,像在看一条死狗。
他慢条斯理地举起黄金弯刀,刀尖遥遥对准了呼延休的喉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