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来的时候,天还没大亮,露台那端最初被日光点中的是风车的一片叶,然後是葡萄架最顶端的一小束nEnG绿。
她先醒,躺在床边,看见窗外那一束光一寸寸往前爬,房内很安静,另一个人的呼x1把空气里的静温柔了一层,她慢慢坐起来,收拾起散在床尾的衣物,每一个动作都被她放慢,像在对自己的心说,记住,不带走愧疚,只带走力量。
她回头看他,侧脸在晨光里安稳,睫毛投下一小片影,她走到桌边,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句话:「谢谢你让我记起自己。」她停顿了一瞬,又加上了第二句:「我们就把今晚留给今晚。」
她拿起笔看了一眼,笔身磨得很短,木质被指尖长年摩擦出一层光,她轻轻将笔转了一下,露出侧面被刻刀隐约划过的两个字母——L.c。她不知道那是什麽,只当作一个无人能解的缩写。
她穿好衣服,披上他昨晚递来的薄外衣,站在露台上看了一眼远处,风车还在转,村落还在睡,她把外套折好放回椅背,像把一份温柔物归原位,然後推门出去,关门时把力道收得极轻,让门板贴合的声音还没发出,就被她指尖拦住了。
石阶上有露水,风很凉,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,广场仍空,只有清洁工推着小车,轮子在石缝里压出细微的节奏,她路过昨晚站过的那面浅sE墙,停了半秒,对着那个位置笑了一下,把手cHa进外套口袋,m0到一粒yy的东西,是昨晚他打开木塞时,她顺手接住的那个塞头,她把它握在掌心里没有丢。
她没有回头,中午的火车把她送往下一个城镇,窗外的葡萄田成片後退,橄榄树的影子在土sE里一段一段断开,她靠在车窗,让震动把自己带进一个介於清醒与睡眠之间的区域。
列车刚进隧道时,手机振了一下,是朋友的讯息:昨晚呢?她在键盘上停了很久,最後只回了:我活过了。她把手机放回包里,掌心仍然扣着那枚木塞,指尖压在上面,木质的纹理像一张地图,没有b例尺,却指向某个她暂时不需要抵达的地方。
她闭上眼,心里有一个地方安静地发亮,原来她可以把自己交给一个夜,然後完整地收回来。
一年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