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谭把“辽王”两个字,咬得特别重。
那十几个打手,本就被冷锋那雷霆一击给吓住了,再一听“辽王”两个字,更是脸色煞白,齐刷刷地后退了好几步。
辽王。
那可是个敢在北边跟皇帝叫板的活阎王。
他们再横,也只是个商会的打手,哪里敢跟这种人物扯上关系。
刘三疼得在地上打滚,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:“放屁!什么狗屁辽王!这石场……这石场是我们孙大掌柜早就看上的!你们……你们这是明抢!”
钱谭冷笑一声。
他走到刘三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抢?”
“你看清楚了,这叫买卖。”
“白纸黑字,钱货两清。”
“倒是你们,不请自来,意图不轨。要不要,我让我的护卫,送你们去苏州府衙,跟王大人好好聊聊,什么是王法?”
他话音刚落,冷锋身后的五十名亲兵,“唰”的一声,齐齐上前一步。
虽然他们身上穿着普通的家丁服饰,可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气,却根本掩盖不住。
那不是寻常打手能有的气势。
那是尸山血海里泡出来的,冰冷的,让人绝望的,死亡的气息。
刘三带来的那些打手,腿都软了。
手里的棍棒,“当啷啷”掉了一地。
那十几根棍棒掉在地上,发出的声音,在寂静的山坳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就像是某种信号。
刘三带来的那群乌合之众,彻底怂了。
他们看着眼前这五十个面无表情,却像是五十座坟墓一样的男人,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冰。
冷。
刺骨的冷。
这种感觉,比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还难受。
他们是打手,是地痞,靠的是一股子凶狠劲儿吓唬老百姓。
可眼前这帮人,他们身上没有凶狠,只有死寂。
那是见过血,而且见过很多血,才有的眼神。
一个胆子小点的,已经开始哆嗦了,牙齿磕在一起,咯咯作响。
刘三还在地上哀嚎,另一只没断的手,指着钱谭,色厉内荏地吼道:
“你……你们等着!我们孙大掌柜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“敢动我,就是跟整个天南商会为敌!”
钱谭心里其实也虚得不行。
他两辈子加起来,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。
对方十几个人,虽然看着凶,可自己这边,冷锋一个人就镇住了场子。
这感觉……
又怕,又刺激。
他偷偷咽了口唾沫,挺直了腰杆。
福公公说了,气势不能输。
输了气势,就输了一切。
“哦?是吗?”
钱谭学着福寿那阴阳怪气的调调,慢悠悠地踱到刘三面前,蹲下身子。
他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,但在别人看来却无比诡异的笑容。
“刘管事,是吧?”
“我这个人,胆子小,最怕得罪人。”
“要不这样,你现在就回去,告诉孙大掌柜。”
“就说,我钱某人,在这里,备了二十万两黄金。”
“他要是觉得,这石场他非要不可,行啊。”
“让他也拿二十万两黄金来。”
“不,他得拿二十一万两,总得让我有点赚头不是?”
“让他拿钱来,我当场就把这地契,卖给他。”
“我们北极星商会,和气生财,从不与人争强斗狠。”
钱谭这番话,说得那叫一个“通情达理”。